红【丹朱/短篇完结】上
8000字小短文,卖个cp的安利,太冷了这对真心。
宫无后x朱寒,发现我真是越来越有写霸道总裁的潜质了,下篇文就让赋儿把什么壁咚地咚床咚一字马咚电线杆咚和公厕门咚什么的都试一遍吧【吃丹红斩】
感觉自己正在向玛丽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惊慌失措。
欢迎收看,失足少年被囚禁数十年后竟成色盲。
红
1.
宫无后的朱剑上了艳红的漆,坠下几条流苏,他挥剑时便一下一下地在风中晃荡着,煞是好看,不似百代昆吾一般的古朴,像他的人,精美绝伦,凄艳无双。
而这剑刺进朱寒心口时,血流下来泅湿了流苏,在满室大风中,它也不晃荡了,无力地,没生气地垂着,一滴滴血淌下,滴在丹宫的艳红衣袍,留不下哪怕一丝痕迹。
朱寒吃力地抬头,眼前人面是冷的,眼神是冷的,血泪在微光反射下闪烁,好似无心无情的高傲孔雀。丹宫俯视着他,眼睫微微颤动着,一如他平时的清冷神情,仿佛他此刻做的,不过是如既往的捡拾水晶瓶中的蝴蝶,放在红烛上焚烧一般。
那这满室哭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公子,是你在哭吗?
不要哭,公子,不要哭。朱寒替你欢喜……
少年迷茫地看着眼前人,他只听这室内哭声与风声相接,竟比西宫死去那日他在公子房门外听到的还要刺耳,还要绝望。他的视线已经模糊,满目只余公子眼下的血泪,它从未像此刻一样放出光彩,看来比真正的泪更凄凉。
公子,别哭啊……
他抵着剑上前,奋力伸手想拭去那滴血泪。一下两下,怎么试不去呢。那缠绕了公子一生的让他不得快乐的血泪之眼……
少年是懵懂的,他不懂公子眼下的血泪代表什么,不懂想尽烟都荣宠的公子为何永远都不快乐,更不懂繁华的烟都之下藏着的那些脏污的恶人的本质……他只知道他的公子在哭,他却试不去他的泪。
朱寒最终倚在公子身上闭目,像他往常的每一个拥抱,只是回顾此生,他唯一遗憾,竟是不能最后再安慰他的公子一次。
宫无后缓缓抬手搭在朱寒的背,眼神依然是清冷的,他闭目,一身红衣盛住朱寒的一身鲜血。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回拥了面前这个人。
过去朱寒常这样抱着他,嘴里唤着公子公子,像一只什么眷极主人的小动物一般,眉眼里蕴着单纯的快乐。但他很少回应,只是有的时候摸摸小侍从的头。
现在,再也没人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提醒他用膳添衣,再也没人给他点起荼蘼香,没人会这样拥抱他了。宫无后抱起朱寒,安放在自己的床榻。
他不觉得悲哀,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悲哀的过他的人生本身,这不过是旧红之上,再添新伤。当今生唯一的温暖自他指间滑落,心便冷了硬了。
我终于能够再步上武学的又一高峰。宫无后想,他看着床上人的面容,过去都是朱寒侍候他就寝,他不曾看过这人安睡模样。
此时的朱寒是极乖巧安详的,清秀眉目安静地沉寂,不复鲜活。宫无后将朱寒冰凉的手掖进被子,转身对镜,细细整理自己的仪容。
朱寒,等我回来,在这里像往常一样,乖乖的,等我回来陪你。
他提剑出门,一挥手,封锁了多年来沉沦在软红十丈的一场幻梦。
2.
“公子,公子!”朱寒端着一盆炭火进入宫无后房间,兴冲冲的样子:“又有新弟子接受宫礼担任职位了!外面可真是热闹!”彼时水萤儿出宫不久,朱寒刚被送入烟都,过去只在父亲的药草园里玩耍做活的他只觉得这重重宫闱的一切都很新鲜,红纱层叠的软红十丈很新鲜,不苟言笑的大宗师很新鲜,他被指派去伺候的那位红衣红发眼角垂落血泪的小公子也很新鲜。
宫无后正靠在榻边阅读,看到朱寒进来便随手扔了书,眼睛微眺过来看着忙碌的朱寒。已是隐隐有了日后绝艳丹宫的气质了。
朱寒练出已燃尽了的银丝炭,挑着手里的还通红热乎的夹紧火盆,鼻尖沁出微汗。他一边忙一边道:“不知朱寒几时才能接受宫礼,在这里出人头地!真是羡慕公子啊,年纪轻轻就封了丹宫,还有大宗师那样宠爱……”朱寒正絮叨着,没注意眼前掠来一抹红艳,接着视线猛的被拔高,怀中火炭落了一地。
宫无后扯着朱寒的衣领将他拎起,微眯着眼睛,眼中尽是怒火。
朱寒将站不站地吊在那里,被迫与他满面怒容的年轻主子对视,吓得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眼睛里已有了泪光。两人离得太近了,朱寒正对着宫无后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薄唇,觉得它下一刻便要开口吃人一般。年轻的丹宫开口,声音还是变声期少年的沙哑:
“朱寒,你很想受宫礼?”
“是……是。”
“你可知,这座软红十丈是什么地方?”
“是……是公子的居所……”朱寒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答道。
宫无后缓缓放开朱寒,任由吓傻了的人坐倒在地,他刚才捏得太用力,朱寒的衣领还是皱起的。
宫无后转身坐在桌边,凝视着桌上的水晶瓶。
“你说错了,这软红十丈,就是一个更大的水晶瓶,我是其中挣扎的蝴蝶一只罢了。”
“那……那公子天天焚烧蝴蝶,不会觉得难过吗?”
“不会。”一只红色翅膀的蝴蝶伏在瓶底无力地挣扎几下,不动了。半透明的红翼颤动着归于静寂。宫无后取了银筷将其夹出,置在红烛上方:
“身为飞蛾,若是没有扑火的勇气,要怎样让自己身处光芒?我也同样,总有一天,我会冲出这座牢笼!朱寒,你终有一天会明白这个繁华烟都的本质的,你会想逃离。”
火红的磷光一闪,那是蝴蝶生命的最后的艳丽。
“是……是。”朱寒听不懂公子讲的话,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甚至可以说还是个孩子的公子,说出的话,却已经让他感到陌生了。
“把这里收拾了,下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听着身后朱寒掩门离去的声音,宫无后凝视着朱剑,收紧了手指。
若他能从这里杀出去……
3.
于是几年后他当真杀出去了,但他见到的,却是水萤儿无名无姓的孤坟一座。儿时最后的温暖随着那少女微笑的温柔的样子逝去了,从此他的世界只余铺天盖地的红。
十二岁出宫指婚,诞下一女双子,十五岁便死于连续生产造成的虚弱。烟都的女人啊,生命只是浮华幻梦的一缕青烟,轻易地就消逝了。
“烟都的男人,以阉割作为印记,归吾主宰;烟都的女人,以生育作为印记,为吾所用。”那一刻,宫无后终于真正认清了在烟都的层叠的轻纱幔帐之下究竟是什么,不仅是如他一般的不得自由的蝴蝶般的挣扎,更多的是无数被压迫折磨的灵魂的哭号。
他安静地回转软红十丈,带了一身血腥屏退惊慌失措的朱寒,站在镜前擦拭染血的朱虹剑,殷红的颜色在软布上晕开,映进丹宫冷清的双眼。水晶瓶内的蝴蝶扔不知疲倦地扇动着翅膀,求着一份无缘的自由。
朱寒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公子看起来很不开心,但他不知如何安慰。应该去禀报大宗师吗?但公子似乎并不喜欢大宗师的安慰,他自己也怕见到看着就严厉可怕的大宗师……在门口来回走了两圈以后,他一拍脑袋,匆匆出去。
宫无后面无表情地握着剑站立,听到朱寒开门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喝退朱寒让他出去。此刻的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却听朱寒把什么东西放在桌上,说话的声音仍带了点怯意:
“公子,我买来了柿饼,你好似不开心,公子说过柿饼可以使人开心,朱寒不知道公子伤心的缘由,也很没用,不知道怎样安慰公子……我……我只希望公子可以抒解一下心情,只有公子你开心了,朱寒才会跟着开心……”小侍从绞着手指不安地道。
柿饼……
“公子不哭,萤姐姐这有柿饼,吃了甜甜……”少女的影子又自宫无后眼前浮现,他半张的嘴顿住了,慢慢吐出一个气声,宫无后手上用力,朱虹剑上的金属纹饰割痛了他手指。
在水萤儿墓前的所感此刻又回到他身上,朱寒发现他的公子渐渐开始颤抖起来,仿佛被压上了什么极重的担子,让他不堪重负地挣扎着,宫无后颤抖着双肩轻声说:
“朱寒,室内……风好大……”
“啊!是朱寒疏忽了!我忘记了公子怕冷,朱寒这就去关门窗……”
“别去!”宫无后突然喝道,朱寒只得停了脚步,转身轻声道:“公子,会染风寒的,不关窗的话,我去拿件外衣来给公子披上……”
“哪都别去……就在这里。”
“是。”少年垂眸,安静地站在一边。
宫无后开口:“朱寒,你知道柿饼为什么让人忘记烦恼吗?”
“朱寒不知。”
“因为甜的东西,总是令人愉快,让人想到美好的过往。”
“是,过去我难过哭泣时候,父亲给我糖时,也说过一样的话。”少年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温暖往事,笑的开心。
“父亲……”宫无后抬头:“我大概一辈子,都无法享受这样的亲情了。”
“不是的!公子还有大宗师,待你如亲子一般,还有西宫大人,还有烟都的大家,公子……公子还有朱寒……”少年越说越见瑟缩,仿佛把自己的名字与上述的众人并列,是天大的“斗胆”一般。
宫无后没有答话,好一会才道:“朱寒,不觉得冷吗?”
“朱寒身体尚好,不觉得冷,公子如果冷的话……”宫无后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这座软红十丈,这座烟都,冷得叫人心寒!
“冷得叫人,无比的孤独啊……”宫无后说到一半,停住了。他看到一双环在身前的手,身后清爽温暖的气息环绕了他。
他正被朱寒自身后紧紧拥住。
宫无后一愣,突然沉声喝道:
“朱寒!放开吾!我的身上还有血气!”
那一刻他感到身后的人明显瑟缩了一下,却又复把他抱得更紧,做出了此犯上举动的朱寒大声道:“没有关系!朱寒跟着公子在这里这么多年,身上早就沾上了公子的味道,染上公子的颜色了!公子你是什么样的,朱寒也一定是!血腥气味……朱寒也一定可以习惯的!我只希望公子……能感到温暖,我想让公子知道,你感到伤心孤独的时候,朱寒……也会难过的。”
当啷一声,朱剑落地,宫无后似风中树叶一般颤抖着,他想按住那人环在身前的双手,使自己与他结成更亲密的姿势,但甫一抬眼,他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一身血红。
抬起的手慢慢垂落,宫无后重新镇定下来,也不命令朱寒放开,只是安静地任由他抱着,不发一言。
一心只在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感情的朱寒不知道,他抱着的人在重新恢复平时清冷样子之前,眼中闪过的是怎样激烈的情感。
从那以后,朱寒就常常这样抱住他的公子了。
4,
第二天,大宗师派人送来新衣,以奖励宫无后杀出后仍晓得回来的心意和那句至死也要留在烟都的话。
宫无后正沐浴,赭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有一绺被挽在朱寒手里揉洗,听到外间的通传,他挥手示意朱寒去招待。那少年回来时笑吟吟的,脸色都被手中的衣服映红了。
“大宗师派人送给公子的,公子真是好福气。”
“嗯,放一边吧,一会我就换上。”宫无后闭了闭眼睛,眼下的血泪在水雾蒸腾下有些模糊,莫名显得迷幻且诱惑。
但朱寒不为所动,只是放了衣服,又走过来给宫无后擦拭身体。
荼蘼香安静地燃烧着,满室只有小侍从偶尔撩起的水声。
擦着擦着,朱寒却觉得不对了。手下的人越沉越低,到最后朱寒几乎是整个人趴在桶沿乡下探身,他抬头看看,宫无后紧闭着双眼,似是已经睡着了。
真是的,早知就不在浴间点荼蘼香了……朱寒边想着边把手巾搭在桶沿,正要唤醒宫无后,却见人猛的一沉,竟似要整个人滑进水中了,他为防公子呛水,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的手已伸在人腋下,将他堪堪托起。
这下朱寒可要炸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只觉得手里握了块火炭,逼得他放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习武之人本就对腋下这处保护的极好,更遑论武艺超绝的丹宫。那处皮肤经过热水的浸泡温度极高,在朱寒掌中散着热气,逼得他只想落荒而逃。
朱寒的衣袖落在水里湿了一小块,他唤了两声公子,见人没有反应,思付着这也洗不成了,还是扶公子上床休息吧,便强忍住松手奔逃的欲望,要将人扶出桶,却不料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他惶然地松手,宫无后在他手臂上一借力,重新坐直,声音还是淡然的:
“去换身干净衣服吧,当心受风寒,其余我自己来就好。”
少年应是,如释重负般跌撞着跑了出去,手指却不自觉地紧了紧,仿佛还在回味刚才触觉。
片刻后,宫无后在朱寒侍候下换上新衣。大宗师的眼光果真极好,衣服是天丝织就,上面用金线细细密密地绣了些花纹,艳红颜色和一室朱色正相衬,荼蘼香在室内挥洒,落在新衣上。朱寒给人展平每一处褶皱,又拿了梳子细细梳理自家公子的长发。宫无后的袍袖迤逦委地,他轻展手臂,看来真是像只将要展翅的红蝴蝶。
子曰,红紫不可亵服。
宫无后把玩着帽沿上垂下的琉璃珠,光滑的珠面上映照出身后人忙碌的身影,他便细细摩挲着那颗珠子,眼角嘴角的线条看来十分的柔和。
而正梳至发梢处跪下身来整理着公子长发的朱寒,手上动作却猛的停住。他看着公子繁复的华服,脑中闪过的却是华服之下的,他刚刚自水中将人托起时,不小心瞥见的将将露出水面的一截腰。
宫无后伸手按在上腹,正是他昨日想要按住的,抱着他的人双手搭着的地方。
还是等以后吧。宫无后想。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竟成终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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